第92章 9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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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许澜其实并不是真的就这么理解了、接受了，她只是没有心力再去管了。
　　她这一辈子，管了太多事情，操心太多事情，别人一辈子才消耗完的能量，她半辈子就用光了。
　　过去，对许山峰的恨意和对儿子的爱支撑着她，到现在，许山峰死了，恨意解了，儿子也长大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人生轨迹。
　　她真的什么都不想再管了。
　　她无法知道那两个孩子是怎么走到一起的，无法知道他们如何去面对彼此的关系，但她也不想问了。
　　她想让自己歇口气，用自己的面貌去过自己的人生了。
　　到如今，她对许宵唯一的要求就只有让他不要在任何关系里委屈了自己。
　　许澜听到儿子在电话那边哽咽，自己也忍不住一直流眼泪。
　　她说：“好了，事情都结束了，往后好好生活吧。”
　　许宵问她在哪里，问她之后是不是还搬回以前的住处。
　　“我准备出去旅行了。”许澜破涕为笑，“所有的糟心事都已经过去，我也该放松放松了。”
　　“旅行？”许宵从来没听她说起过有这样的打算。
　　“嗯，这辈子一直被拴在这里，拼命工作，现在也没什么负担了，出去看看、玩玩，人不能白活一次啊。”
　　许宵听着妈妈的话，再一次心生愧疚。
　　在他心里，许澜一直都是不爱出去玩乐的人，她热爱工作，热爱赚钱，工作之余的时间就喜欢陪着他。
　　可现在他才明白，哪有人不爱玩乐的，她只是一直在牺牲自己本该拥有的权利。
　　“妈，”许宵说，“对不起。”
　　许澜似乎明白他突如其来的道歉是什么意思，笑着安慰儿子说：“对不起我的人从来都不是你，你已经很好了，从小就不用我操心。”
　　“你旅行的第一站打算去哪啊？”
　　“保密。”五十多岁的许澜解了心结，像个可爱少女和儿子开起了玩笑，“我可不想让你跟过来。”
　　许宵笑了，叮嘱她要经常联系，不然他不放心。
　　“确实长大了，知道担心妈妈了。”许澜感慨，“小时候都是你出门我惦记。”
　　许宵低头，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　　他不想面对妈妈已经开始老去的事实，但谁也无法阻止时间的流逝。
　　“放心吧，我会定期给你们寄礼物。”许澜说，“会带上许爻的那份。”
　　她突然提起许爻，就像提起自己的另一个孩子。
　　许宵再次红了眼，他觉得因为有这样一个妈妈，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他更幸福、更幸运的人了。
　　母子二人又简单聊了几句，许澜问了一下许爻的伤情，还有他们后续的打算。
　　许宵说：“许爻出院后，应该要转岗了。”
　　最近许宵跟许爻一直有意避开这个话题，但他们心里都清楚，以许爻的情况，即便出院了、恢复了，也不可能再继续参加之前那种高强度训练，他无法再回到一线了。
　　许宵叹了口气：“他应该挺难受的。”
　　许澜沉默片刻，“嗯”了一声，没再多说什么。
　　两人聊完，许宵调整了一下状态，回到了病房里。
　　病房里，饥肠辘辘的许爻已经开始偷吃，看见他哥进来，咧嘴一乐：“饿坏了。”
　　这要是搁在以前，许爻敢不等他自己先吃饭，许宵肯定是要收拾他的，但现在随便吧，谁让他是病人呢。
　　“吃吧。”许宵坐过来，抽出纸巾给他擦了擦嘴边的油，“邋里邋遢的。”
　　许爻看着他笑，问他聊得怎么样。
　　“我妈懒得管我了。”许宵轻描淡写地说，“人家把事情都处理完，要出去旅行了。”
　　“好事儿啊！”许爻冲许宵挤眉弄眼，“等我好了，咱俩也旅行去。”
　　他笑得邪恶：“睡遍全国各地的情趣酒店，想想就刺激。”
　　“……吃你的吧。”许宵瞪了他一眼，“你脑子里不着调的事什么时候能少点？”
　　“一看见你我就着调不了。”许爻倒是很坦率，“每次你往这儿一站，我就只想扒光你。”
　　“扒光谁啊？”有人出现在门口，俩人看过去，发现竟然是许爻的队长。
　　“哟，队长！”许爻赶紧转移了话题，“吃了吗？没吃的话一起啊！”